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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1月14日星期六

(6) 燕園今昔:校門與主建築(一)

舊照來源:耶魯大學圖書館電子館藏(Yale University Library Digital Collections)
新照拍攝器材:Samsung Galaxy Tab A 8.0 (SM-P350),500萬像素
新照拍攝日期:2017年1月

說明:本人攝影知識為零,僅使用自動對焦,粗略地取角度,故新照與舊照多有出入,建築物大小尤其懸殊。

林懷青:《活在民國也不錯》(節錄)
(新北市:野人文化股份有限公司,2016年)

1919 年,當全中國的精英向北京匯聚的時候,一個美國人也來了,他叫司徒雷登。現在大多數中國人知道這個名字是從毛澤東那篇《別了,司徒雷登》開始的,他的形象永遠和「送別」聯繫在一起,而實際上,他的「來」比他的「走」要有趣得多。

司徒雷登是一個在中國出生的美國人,小時候咿呀學語學的就是中國的杭州話,但當他以 43 歲的年紀從美國回來時,幾乎將漢語忘得一乾二淨,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迅速和中國的各色人等建立親密的關係——因為他掌握住了中國人好「面子」的社交關鍵。

司徒雷登之所以要到北京來,是因為北京兩個小的基督教教會學校正在為「面子」問題爭得不可開交。這兩個學校,一個是衛理公會辦的「匯文大學」,一個是長老會的「北通州協和大學」。這兩個「大學」雖頂著「大學」的名頭,實際卻是小得可憐的神學院,因為都快要辦不下去了,才決定聯合起來成立新大學,司徒雷登就是這所大學請來的新校長。

兩所學校的爭論焦點是合併之後的大學叫什麼。雙方都堅持自己原來的名字,互不相讓,而且都堅持新校址要離自己的學校不遠。司徒雷登被這種中國式的「面子」問題弄得啼笑皆非,這場茶壺裡的風暴幾乎無法收場,更讓他覺得好笑的是,這兩所學校想的折衷方案竟然是把學校命名為「北京大學」。司徒雷登告訴他的教會同事們,1917 年之後,「北京大學」再也不是一個誰都有資格叫的名字,因為蔡元培、胡適的「北京大學」已經是北京城裡乃至中國最好的大學,那個名字已經無可替代了。

爭來爭去,人們決定新大學的名字為「燕京大學」。這是一個富有詩意和古意的名字,同時也稍稍能滿足不能叫「北京大學」的遺憾。

學校有了名字,司徒雷登就要選個地方來建這個學校。他騎著毛驢或自行車,一次又一次在北京的城裡城外尋找,但結果讓他相當失望,在 1919 年的時候,北京城裡已經沒有大片的土地可供他使用,而北京城外,到處是達官貴人們幾百年間置下的墳地,要買任何一塊地都要涉及到遷墳問題。頑固的中國人對遷每一處墳地的建議都會暴跳如雷,哪怕美國人出一個讓他們很動心的價錢。

但是,機會還是來了。一天,失望的司徒雷登被邀請參加清華大學的一個聚會,當朋友們知道他的煩惱時,馬上建議他買下清華大學對面的一大塊地,這塊地曾經是清朝大貪官和珅的花園,如今屬於陝西督軍陳樹藩

司徒雷登看了看這塊地,頓時決定不惜一切代價買下來:這裡風光優美,緊鄰頤和園、西山,而且交通便利,如果建大學,將是世界上最優美的大學校園。他當機立斷,到陝西找這塊地當時的主人陳樹藩。要知道,當時北京到西安的交通極不便利,要用到火車、汽車、木船、騾子等當時所有的交通工具,為了買下園子,作為傳教士的司徒雷登是不懼這些艱辛的。



陝西督軍陳樹藩,未名湖曾經的主人。

陳樹藩是靠投機革命起家的前清軍械官,他沒想到美國教會竟然對北京城外那片幾乎是沒用的荒地動了心,他熱情接待了司徒雷登一行。這是一個既能賺錢又能賺面子的好機會,陳樹藩先是以六萬大洋的價錢把園子賣給了司徒雷登,然後馬上宣佈把其中的三分之一捐給未來的燕京大學。這個精明的舉動為陳樹藩贏得了友誼,後來他下臺後,司徒雷登仍然經常去這位前地主家探望。

六萬大洋是多少錢?大約相當於現在三千萬人民幣,這不是一個小數目,但仍然是一個划算到極點的好買賣——只要想一想現在的北京大學,那美麗的未名湖、博雅塔,這塊地早已經是無價之寶了。

司徒雷登滿意地得到了心目中的好地塊,接下來的工作就是蓋房了。他要求燕京大學的所有建築都需具備中國傳統風格,就連自來水的水塔都建成了佛塔的形狀,取名「博雅塔」。這一切和周圍的建築是那麼協調,讓人以為這個美麗的校園好像是古早之前便存在於此。

就這樣,燕京大學以非常優雅的姿態出現在北京,並在司徒雷登的經營下成為中國最有名的大學之一。讓人慨嘆的是,1957 年,原址在北京城內的北京大學與燕京大學合併,成立新的北京大學,北京大學也遷到了燕京大學的校址,成為現在世人熟悉的模樣,這冥冥中似乎暗合了當初兩個教會學校的原意——因為他們本來就想讓自己的學校叫「北京大學」的,結果以這樣的方式實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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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大學大地圖(在新分頁開啟,可放大)

按:地圖中「第二教學樓」(李兆基樓)尚未建成,估計製於二千年代初

1.1

1931~1932,燕京大學正門(西校門),由校友捐資修建,故又稱爲校友門(Alumni Memorial Gate),門外一對石獅(可能是當地園林舊物)。

1.2

北京大學西門(正門),門外有小販販賣紀念品,馬路為頤和園路,2017年1月9日。

2.1

從燕京大學西門窺探穆樓(McBrier Recitation Hall),1930年代。今改為北京大學外文樓。

2.2

從北京大學西門窺探外文樓(外國語學院所在),2017年1月9日。(按:拍攝時被另一大門阻擋,故角度與老照片有偏差)

3.1

燕京大學穆樓,1931-32年。

3.2

北京大學外文樓,2017年1月9日。

4.1

燕京大學穆樓外華表,1931-32年。

4.2

北京大學外文樓外華表,2017年1月9日。

5.1

燕京大學校友橋攝向校長辦公樓(貝公樓),1930年代。

5.2

北京大學校友橋攝向校長、黨委書記辦公樓,2017年1月9日。

6.1

燕京大學校長辦公樓,1937年。始建於1926年,原名施德樓,1931年燕京大學校樓命名委員會改為貝公樓(Bashford Hall)。貝公與施德是同一人,即James White Bashford。第二層是學校禮堂,可容納1200人。

6.2

北京大學辦公樓,2017年1月9日。

7.1

貝公樓門前石麒麟,1931-32年。據說是圓明園遺物,由清朝皇族子弟載濤購得,存放朗潤園多年後移置於此。

7.2

北京大學辦公樓前石麒麟,2017年1月9日。

8.1

貝公樓外花圃西望校友門,1926年。

8.2

北京大學辦公樓外望向西門,2017年1月9日。

9.1

燕京大學化學北樓,1931-32年。

9.2

北京大學化學北樓,2017年1月9日。按1952年地圖,曾一度改作物理樓。

9.3

亦疑舊照片是化學南樓,故又以相同角度補拍一張北京大學化學南樓,2017年1月9日。

10.1

燕京大學化學南樓,1937年。

10.2

北京大學化學南樓,2017年1月9日。相片右方有葛普利教授之墓。葛氏是美國地質學家,幼時家貧,曾當報童和工人。經過勤奮自學,取得麻省理工學院旁聽生資格。後來正式考入該院地質系,苦讀九年,獲博士學位。1905年,獲騁爲哥倫比亞大學教授。1920年來華任中國農商部地質調查所顧問、北京大學地質系教授。葛氏旅居中國二十六年,是中國地質學會的創會會員。日軍攻佔北平,他以72歲高齡被收押入集中營,1946年逝世。本來葬於北大紅樓旁地質館前,1982年移墓至此。

11.1

燕京大學圖書館(Berry Memorial Library),1931-32年。此館1925年建成。1933年,其館藏量僅次於清華大學、中山大學、北京大學,位列全國高校第四位。1940年,燕大圖書館收集大量清代文集和二千多種地方志。1952年院系調整,北京大學遷入燕園,併用其圖書館。1975年,北大新圖書館建成,原燕大圖書館先後改作閱覽室、儲藏室和辦公室。80年代改成北大檔案室。1993年更名爲檔案館,沿用至今。

11.2

北京大學檔案館,2017年1月9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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