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莊子集解內篇補正》,劉武撰。劉武,字策成,曾任湖南第一師範學院歷史科教員,以「毛澤東中學老師」著名。《莊子集解》是晚清王先謙注解《莊子》的作品,劉武認為其書有所不足,故為之補充、糾正。《莊子》分內、外、雜三種篇章,本書只涉及內篇,遂名《內篇補正》。
以下一段手書,擷自北京國家圖書館所藏1952年上海商務印書館寄給劉武的《莊子集解內篇補正》樣本。劉武認為這個樣本「字體過小」,很不滿意,終止了合約。但又擔心此書失傳,故將樣本轉寄給當時的國立北京圖書館(現改稱國家圖書館),希望館方代為保存。這篇手書就是寫在扉頁,用來交代原委。
後來,《莊子集解內篇補正》終由古籍出版社(現已併入北京中華書局)在1958年刊行,據說得到毛澤東在背後的關照。1987年,更編入中華書局《新編諸子集成》叢書,自此成為莊學界相對通行的注釋書籍。然而,各種刊本都刪去了劉武書前的〈自叙〉(約30頁,堪稱一篇論文),故國圖所藏的樣本仍具一定價值。
【釋文】
本書原由滬上商務印書館立约承租板權,遷延三載,
方來樣本,字形过小,阅读为難。乃與废约,另谋印
行。但自顧傫然,一窮措大,且年屆古稀,欲谋另印,
谈何容易?特檢一本奉赠,请
賜察存。俾半生心血,或不致遽尔就湮,則倖甚
矣。
劉武,一九五二年五月十日題於北京前门外草厰五条廾七号寓廬。
查百度地圖,草厰五條仍在,北京橋灣地鐵站最近。
北京地鐵橋灣站B出口外地圖,有草廠一二三和十條,沒有四五六七八九條,莫非已遷拆?
草厰十條(近珠市口大街)街口。
薛家灣胡同入口前路牌。
草厰十條簡介,以後九八七等各條,均有一牌,內容一字不差。
沿薛學灣胡同西行,草厰一至五條一目了然。來到六條,走勢開始複雜。
進入草厰五條,需拐過一個轉角(見相片盡頭),該轉角也是薛家灣胡同的盡頭。
由轉角位置窺探草厰五條。
當年的「草厰五条廾七号寓廬」,門前設有高台與欄杆。
原來就是湖南寶慶會館。劉武是湖南人邵陽人,故在北京寓居湖南同鄉的會館。
正門對聯:惟善為寶,則篤其慶,與2012年相比(見下圖),褪色不少。再過幾年,恐怕湮沒不見。
圖片來源: 十年砍柴在京华:〈北京宝庆会馆的寂寞〉,搜狐博客,2012年2月29日。
上聯後兩字,被一件不知是什麼的鬼東西擋住。
由會館走出的一對男女,大概是現時的住戶(白衣男非是)。
橋灣是我在北京見過最少人的地鐵站,時為下午五時二十一分。
附:陳揚桂:〈北京“宝庆五邑会馆”钩沉〉
《文史拾遺》2016年第2期 (2016年7月15日)
在北京前门附近有一片统称为草厂条的胡同区,这里并列着十数条小胡同,是当年最繁华、最具京都风韵的所在,散布着诸如广州会馆、汉阳会馆、长沙郡馆、辰沅会馆等众多会馆。其中草厂五条27号,便是当时的“邵阳驻京办”——“宝庆五邑会馆”。名为“五邑”,是因为那时的宝庆府辖武冈、邵阳、新宁、城步和新化五个州县。
乾隆五十九年(1794),正是邵阳头号历史名人魏源诞生的那年,一个发了财的宝庆人,在草厂五条买地盖房,供“进京跑部”的老乡们打尖住宿,这就是最初的北京宝庆会馆。
到了咸丰、同治年间,因为湘军崛起,宝庆会馆繁荣了一段好的。光绪二十九年(1903)刊印的《京都宝庆馆志二卷》记载,江忠源、刘长佑等宝庆籍湘军将领“戎马匆忙之中,尚能关怀旅京同乡缺乏寄身公庐,嘱托京官增筑房屋,并各捐巨资继续购买地基”。官至广东、广西布政使,有“一代廉吏”之称的新化人游子岱率先响应,带头捐了西城区羊肉胡同的院子折合1200两银子,另加现白银600两,前后任两江总督的新宁人刘坤一、隆回人(时为邵阳县)魏光焘各捐银子1300两,其他你八百,他五百的还募捐到了不少银两。有了钱之后,在京城的宝庆人便着手大兴土木,扩建会馆。新的宝庆会馆十分气派,共占地1000平方米,包括三进大院数十间房子。在进会馆的大门两旁的塞余板上镌刻着一副对联:“惟善为宝,则笃其庆。”联语引自《楚书》中“楚国无以为宝,惟善以为宝”,教育家乡人要与人为善,以善为宝,联中巧妙地嵌入了“宝庆”二字,让在北京的老乡们倍感亲切。
到了民国三年(1914),意欲再创共和的蔡锷将军被袁世凯骗至北京,他不住袁世凯安排的地方,而是寓居宝庆会馆。警察局便向会馆借去12平方米的土地修了一个派出所,名为保护蔡锷,实则受袁世凯指使来监视他的。据民国二十七年(1938)印行的《北京宝庆五邑会馆财产志》称:“袁总统恐其有不利己之图谋,乃预加防范。派出所至今未撤。”官府借民间的土地,本来就是相公借书,大虫借猪,没得还的,但会馆还是要提醒世人,这片土地原本是宝庆人的财产。
而今,庭院深深的宝庆会馆还在,但物是人非,住在里面的几十户人家竟没有几个知道这个院落的历史。只有《京都宝庆馆志》和《北京宝庆五邑会馆财产志》零零碎碎地记载了此处的风云变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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